第九章 第一桶金

    约翰是纳西尔当地富裕的海商家族威廉家族的家主，威廉家族旗下拥有两艘风帆船，二百余名水手，经常从港口出发到东海岸沿线做生意。

    他和纳西尔镇周边的数个骑士家族，亚人氏族长老，盗贼团伙私下里都有极为良好的关系，甚至能有机会参加霍文男爵大人的宴会。

    从几周以前，约翰从海外回来的就得了一种罕见怪病。

    他本来正常的皮肤开始不断脱落，变得伤痕累累，经常会有黑色血液从伤痕中流出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得衰老。

    约翰惊恐又绝望，很快就变得近乎疯狂起来，花费巨资请来众多医师治疗自己却都无能为力。

    至于极为稀少的治愈系施法者，纳西尔镇周围根本没有那种人。

    他只能让长子前往风暴教会找马修风暴主教大人求救，可惜身居高位的风暴主教不屑于来小地方纳西尔救治一个无足轻重的商人。

    等死的日子可不好过，约翰每天夜里都会惊醒过来，痛哭流涕，祈求救赎之主的怜悯和拯救。

    然而一天天过去，祈祷根本就无济于事，约翰的躯体愈发虚弱。

    他不甘心！

    明明拼搏奋斗数十年的自己终于赚了普通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让本来捕鱼为生的威廉家族有所成就，为何就要随随便便地死去？

    诸神啊！

    你们实在是太过于苛刻，残忍，令人厌恶了！

    濒死的约翰躺在床上说不出言语，眼睛里却满是恶毒，内心深处咒骂起不公平的诸神。

    无论是谁都好，就算是地狱里的魔鬼，深渊里的邪神，只要能够拯救他，约翰就愿意付出任何支付得起的代价！

    “约翰主人，有位自称是治愈类型施法者的人要见您。”

    温顺的仆从跪在外面，口中的言语简直就像是神明的天籁，顷刻间就让约翰的眼神里重新焕发活力。

    极为少见的具有治愈天赋的施法者！

    他颤颤巍巍又激动不已，连忙说道：“快让那位施法者大人进来。”

    超凡者地位极为崇高，不仅仅是一重身份更是货真价实的社会等级，就算只是抵达第一阶层“原点”等级的超凡者，他们也依然是凡人富豪难以招惹的存在。

    奥登大陆上所有的贵族家族的家主都是超凡者，而贵族家族若是没有足以维系的超凡者就会分崩离析。

    战争的局势，各国的兴衰起落，世界的发展变化，从古至今都由超凡者们的强大力量决定。

    超凡者和凡人从本质上终究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艾琳充满紧张地走进富人的院子，她十几年里还从未近距离见过有钱有势的人生活的状态。

    庭院内的花坛、喷泉、雕塑等景观点缀其中，使人能感到一种浓厚的艺术气息和温馨氛围，周遭仆人纷纷投来尊敬的目光，艾琳简直快要不能呼吸了。

    几天以前，她还只是一个生活在镇外的寻常女孩，如今却要假扮居高临下的超凡者。

    艾琳戴着黑色面纱，穿着一套价格高昂的黑色裙子。

    只是租借这套衣服一天时间，就几乎花光费歇尔家族三个半人手头所有的钱，衣服腰部有很紧地束腰，领口上是柔和的细碎褶，分了很多层。

    女孩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周身触感，发现贵族富人穿的服饰，其实完全没有平时穿的衣服舒服。

    叔叔卢修斯看出来侄女艾琳止不住的紧张，知道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对于一个未成年人而言做这一切还是压力太大了。

    他马上说道：“不要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艾琳，我们要面对的那只不过是一个无比慌张，怕得要死的肥羊而已。”

    艾琳总觉得把人被称为“肥羊”实在是有点奇怪，而且也只能尽量做到对富人不去敬畏。

    她点了点头，勉强道：“我需要怎么做？”

    说真的，几天相处下来，艾琳深刻感觉叔叔卢修斯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他好像完全不在乎阶级，丝毫没有敬畏之心，且执行力惊人。

    卢修斯慵懒地眯起眼睛，半认真半调侃地说道：“其实呢，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不说话！”

    超凡者，尤其是掌握治愈力量的施法者地位尊贵，寻常的富商往往无法得到这种等级人物的施救。

    卡尔的意志附身于艾琳手背上的赤红烙印，也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纳西尔镇内的富人居所，看来这里拥有费歇尔家族需要的第一桶金钱。

    他能轻易判断出来，那个男人是在海外被某种有毒的魔兽蛰了一下，于是沾染上具有魔力的毒性。

    卡尔微弱地消耗灵性，传达出的意志鼓励着艾琳继续下去。

    女孩微微一愣，旋即内心深处的犹豫消散转而变得更加坚定。

    伟大的失落之主庇护着我，一切困难终究会被解决，她喃喃自语。

    富商约翰终于见到了那位治愈类型的施法者，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却还是撇眼看了过去。

    那个身穿黑裙戴面纱的少女看起来极为神秘，面纱下若隐若现的容貌极为美丽，就像是一颗无比高贵的珍宝，甚至让约翰感到自惭形秽，难以直视。

    “这位施法者阁下，请您救救我……”约翰有气无力地做出恳求。

    “我是费歇尔家族的成员，也是小姐的叔叔和代言人，希望您能够给出我们需要的报酬。”

    “钱不是问题！”

    约翰立刻尖叫起来，就像是一头声音嘶哑的幽灵。

    “除了钱以外，我们还需要超凡材料的交易渠道！”

    超凡材料绝大部分都掌握在贵族和教会手中，约翰瞳孔微缩地沉默半晌，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只要能让我活下来，任何力所能及的条件我都会答应。”

    卢修斯对于谈判成立毫不意外，因为那个男人根本意义上走投无路了，只能接受他们的条件。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他也不知道艾琳能否治好那个男人。

    失落之主无疑是伟大的存在，可是祂赐予的力量究竟有多强？

    卢修斯不知道，甚至就连艾琳本人也根本不清楚。

    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缓缓走过去，约翰的眼神里充满憧憬，期盼，甚至隐约中还存在着一抹敬畏。

    他居然在敬畏我？

    艾琳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受到如此奇异的情绪。

    就算是自己也会被人……敬畏？

    她明白那个男人敬畏的源头究其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强大的力量，是伟大的失落之主拨弄的命运！

    “你会好起来的。”

    既然我已经跟随祂的意志前来，你就必将得救。

    艾琳缓缓伸出手，瞳孔中闪烁出翠绿色的生命光芒，一股温和宛若春天般的气息顷刻间覆盖几乎腐烂的男人全身。

    仅仅只是十几分钟时间，治疗就已经告一段落。

    男人的病症得到充分缓解，艾琳觉得自己其实能轻易让他痊愈，可是卢修斯事先告诉过她，要是真的能根治疾病也只需要治疗一半即可。

    年幼的艾琳不明白为什么，可还是根据叔叔的意思停手。

    “哈哈哈哈哈！我，我活下来了！”

    重新坐起来的约翰依然很是虚弱，可却兴高采烈地双眼放光。

    卢修斯微微一笑，礼貌说道：“我们今日就不逗留了，阁下的病还需要再治疗几次，只要您先付出酬劳，我们下回就会再来直至根治它。”

    等到艾琳和卢修斯两人从富豪的院子里被仆人送出来时，他们的神色都变得有些迷茫。

    离开城镇的回家路上，艾琳十分难以置信地问询自己的叔叔。

    “刚刚那个男人病疯了么，居然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们五个金币，那可是金币啊，相当于一百枚银币，嗯，两千铜纳尔！”

    卢修斯沉默片刻，说道：“我大概能明白那家伙的想法，恐怕和我不谋而合，就是想要追求长期的合作。”

    实际上钱到还是其次的事情，慵懒的佣兵眯起眼睛，看向手里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件宛如珊瑚般的火红物体，隐隐约约散发着恒定的热量。

    炽火珊瑚！

    一级的超凡材料！

    卢修斯眼神中充满贪婪，仿佛看到更多的超凡力量就在近在咫尺的未来。

    艾琳再看到它后也深吸一口气，释然地笑起来。

    “太好了！我们顺利得到能献给伟大的失落之主的祭品！”